“什麽！？”孟萋萋嚇了一跳，幾乎尖叫起來。昨天齊湛把匕首插進二少爺王斐的肚子裏時，明明告訴她，死不了人的，怎麽卻死了呢？是齊湛在騙他，還是手不準，還是有人事後又做了手腳？

阿淺道：“二少爺死了，大夫人就失去了理智，打了大少爺，大少爺豈會坐以待斃，帶著人進來，和夫人的人打起來了。”

孟萋萋還是很疑惑：“夫人怎麽就能一口咬定，殺死二少爺的人，是大少爺呢？”

阿淺道：“殺死二少爺的那把刀，在大少爺屋裏找到了！證據確鑿，他沒法抵賴，夫人已經報官了！還寫了信，讓老爺回來主持公道呢！”

殺害二少爺王斐的匕首，在大少爺王霽的屋子裏？這肯定是齊湛做的吧？別說殺害二少爺王斐的人並非大少爺王霽，就算是他幹的，他也不可能那麽蠢，把兇器藏在自己屋裏吧？孟萋萋想著，一顆心呯呯地跳了起來。

不過，只要沒人發現，就算是齊湛做的又如何呢？孟萋萋慢慢地把心放回肚子裏，跟阿淺和阿池上王夫人院子裏看熱鬧，聽八卦去了。

王夫人以填房的身份入門，因為上頭已經有了嫡子，在王家受了很多閑氣，唯一的精神支柱就是二少爺王斐，一心為他謀利益，想把大少爺王霽打壓下去，爭得這一份家業，全乎留給王斐。

如今家業沒爭到，卻把兒子弄沒了，這可是中年喪子之痛，王夫人一面指使人去打王霽，一面哭得肝腸寸斷，眼睛都哭腫了。

孟萋萋看著王夫人如此，也有幾分傷心，但一想到王斐昨夜在院子中的所為，又覺得一陣氣憤，把一點兒同情心消失殆盡了。

能把兒子教成這樣，而且還毫無察覺，王夫人也是夠有“能耐”的。

孟萋萋看了一陣兒，覺得索然寡味，回到了後罩房。

雖然她沒有繼續看熱鬧，八卦消息倒是一條都沒落下，阿池和阿淺回來後，爭先恐後地講給了她聽。

“阿紫，你知道嗎，阿橙和阿朱，居然都是大少爺殺的！”

“福六明著是二少爺的人，其實暗中受大少爺指派！”

“大少爺愛做些齷齪的事，不小心被二少爺撞破，為了殺人滅口，所以殺了他！”

其實事情挺簡單的，反正王府就兩個少爺，不是這個幹的，就是那個幹的，大少爺和二少爺這也算是玉石俱焚了吧？

王老爺很快從任上趕了回來，對於大少爺王霽的所為，他很憤怒，也很痛心，但是，他就剩這麽一個嫡子了，如果送他去見官，豈不就絕後了？

於是他小意兒奉承王夫人，私下好話對她說了一籮筐，無外乎是希望她高擡貴手，饒過王斐這一次。

但王夫人痛失唯一的兒子，堅決不答應，並反去威脅王老爺，如果他敢隱瞞不報，她馬上就去請禦史彈劾他。

家宅不寧，本來就是失德的表現，會影響做官的，如果再被彈劾，他就只能致仕了，王老爺為了前途，不敢再逼王夫人，只求她不要聲張，悄悄地處置了大少爺王霽就行。

王夫人想著這名聲的確不大好，於是同意了。

他們兩口子達成了一致，事情很快便處理完了。

等消息傳到下人們的後罩房時，大少爺和二少爺都已經從府中消失了。

所有人三緘其口，就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。

孟萋萋身為局外人，都感到遍地生寒。

不過，家裏沒了兒子，如何承繼香火？王夫人很是犯愁，於是趁著王老爺在家，與自己的奶娘商議，要挑幾個自己房裏可靠的丫鬟，去給王老爺暖床，爭取在王老爺返回任上時，留下幾個懷孕的丫鬟來。

挑誰好呢？如今她房裏貼身伺候的丫鬟，就只剩下了阿碧，還有一個阿紫。王夫人沒有多餘的選擇，於是把阿碧和孟萋萋都喊了來，實話實說了：“我年紀大了，侍奉老爺，已經是力不從心，這一時半會兒地，又沒辦法去給老爺找個妾室來，不如讓你們去伺候老爺，既放心，又貼心。”

阿碧心裏，心中歡喜，低頭作害羞狀，不言語。

在孟萋萋聽來，這消息卻好似晴天霹靂。她生怕王夫人現在就把她送到王老爺的房裏去，不顧她會生氣，忙道：“夫人，我剛進府，很多規矩都不懂，我只想留在夫人身邊，伺候夫人。”

王老爺畢竟是王夫人的夫君，如果有別的女人一聽這事兒，就撲著朝上沖，她反倒心裏膈應，向孟萋萋這樣推脫的，她心裏反倒舒服點，道：“你伺候老爺，跟伺候我是一樣的，再說老爺不久後就要返任，你還是留在我跟前，有什麽區別？”

孟萋萋咬著唇道：“夫人能不能容我再想想？”

王夫人就不高興起來。

阿碧本想火上澆油，但想想孟萋萋不肯去伺候老爺，豈不是正好？她一個人受獨寵，受孕的幾率也大些，於是幫著孟萋萋說話：“夫人，阿紫年紀還小呢，一時拿不準主意也是有的，不如我先去伺候老爺，您讓她多考慮幾天。”

說得有些道理，不過她這樣猴急，是迫不及待地朝老爺的床上撲了麽？王夫人心裏很不高興。但她還要借阿碧的肚子，少不得把這點惱火壓下來，心道，先讓你嘚瑟幾天，等你生下了兒子再收拾你。

於是她讓阿碧打扮了一下，把她送去了王老爺房裏，而孟萋萋則先放她回去了。

孟萋萋急得沒辦法，只好晚上趁著天黑，走出房門外，學了幾聲夜鶯叫。

她本來沒做什麽指望，誰知過了一會兒，後面院子真的也傳來了夜鶯的回應聲，她趕緊過去了。

齊湛站在院墻下，穿著一身白衣，映襯著月光，顯得是那樣的俊美。

孟萋萋跑過去，撲進了他懷裏：“我以為你走了呢。”

“本來要走的。”齊湛道，“大少爺和二少爺都死了，我也就沒有留下來的理由了，你有什麽事，趕緊說，明天可能真的就見不到我了，一切要靠你自己了。不過王府兩位少爺都沒了，想必也沒什麽事可以讓你煩心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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